,如此好纸倒也舍得相赠,看来真是诚意倍至。
他慢慢的笑了,嘴角的弧度也有了些笃定。
……
……
而与此同时,送纸出去的蔡府家奴也回府禀告了。
庭院老槐下,蔡京滞住了正欲落下的棋子,看了眼对前抿茶的书生,笑了下。
“如何?”
“还不错。”书生放下茶,看了两眼对面后又解释。
“我指的是茶。”
槐树枝叶“啪啦啦”的被吹得响,把叶上的露珠甩了下来,滴在下头的棋格磐石上,上面有黑白两龙正绞杀激烈,家奴见两人专心弈棋,只得悻悻退去,正巧和庭门出来的蔡攸撞了个正着。
“大少爷早好。”他赶紧问安。
“嗯……”、“我爹让你做什么去了?”他也看到了槐树下正与苏进弈棋的蔡京,而且看似愉快,脑中稍一转念就拉住这家奴问明细由,这家奴也是如实而告,“老爷让我给韩相府送了一刀澄心堂。”
蔡攸眉头一皱,“没了?”
“没了。”
他眉头更是大皱,不过眼下得去瞧瞧乱成粥的尚书省,所以暂时也顾不上这爹肚子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。
……
……
雨后初晴,地面上的泥尘还是深色的,哪怕是宰执府前,只要是有车轮子碾过,也是得粘上这湿哒哒的泥尘。
已是换上白事幡麻的曾布府前,中书舍人曾肇从车厢里出来,掸掸袍袖,两边扶着他下车辕。
“老爷小心。”
曾肇那张面色凝重的脸即便是到了其兄面前亦是如此,今天这么大的事儿曾布还不出面,整个中书都快乱套了,眼下正是人心惶惶,底下都在等这身为仆射中书令的态度,可不想今日这曾布依旧病辞公务,乐悠悠的在后院的亭楣前遛鸟。
啄啄~~
他拿竹筅子拨几滴晨露喂到黄鹂嘴边,不想这只黑枕黄鹂撇过脑袋,愣是不去啄食露水,最后就是石桌前坐下的曾肇也看不过了。
“兄长究竟是何想法,倒是给愚弟透个底啊。”
曾布笑着让两边将鸟具收了,敛袍坐下,“子开这么急的过来,莫不是婚宴延期心头不快了?”他不待曾肇回应就是哈哈笑了起来,将石桌上的一碟蟹黄包子推过去些,“想必子开还未用过早点,来……”
曾肇捏起一个包子来看,那包子褶简直就是一面镜子,郁结的他将包子又塞了回去。
“兄长就勿要藏掖了。”
曾布笑着,“既然你不吃,那过会儿就把这几个给蔡京送去。”
“嗯?”
曾布笑吟吟的脸让曾肇顿觉心畅,他知道这兄长心中已有对策。赶忙便是把那恼人的包子推开,旁边这时也适时的端上团龙茶来。
“听闻那蔡京与官家近来接触频繁,想来必是得了官家信任。兄长莫不是……”
曾布迎着亭风端起茶盏,茶盖轻抹了两下沿边后呷了口,不急不缓的一番的动作下来,就是一字不吐,等到开口说话时,脸上已没了适才悠闲自得的雅士神态。
吧嗒一下,茶杯扣在桌上。
“兄自熙宁立朝。以至今日,时事屡变,惟其不雷同熙宁、元丰之人。故免元祐之祸;惟其不附会元祐,故免绍圣之中伤,坐视两党之人,反覆受祸。而独泰然自若。其自处亦必粗有义理,以至处今日风波之中毅然中立。”
“每自谓存心无愧于天,无负于人,元祐及惇、卞之党亦何能加祸于我哉?
曾肇皱眉沉吟着,也是时有颔首,这兄长能有今日地位,自是有他的一套官场手段,“那。兄长的意思的是……”
在他揣测的语气下,曾布把目光慢慢移向头顶。头顶的这片一洗过后的天穹,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留下。
“上践祚之初,深知前日之弊,故尽收元祐窜斥之人,逐绍圣之狭怨不逞者……”
随着他娓娓道来,曾肇的眼睛是越睁越大,脸上止不住的情绪在抖动,临末起身时,却是被曾布笑着按住,示意了下桌上那碟蟹黄包子。
他笑着,曾肇也是笑了,如同亭楣子上飘曳的流苏带。
……
……
那么接过蟹黄包子时的蔡京就明显有些笑不出来了。
白事灯笼的蔡府门前,与苏进说笑着出门的蔡京接到曾府投递过来的一笼蟹黄包子时,那脸虽不至于成了包子褶,但稍许的意外还是有的,他扭头看苏进,苏进含笑摇头,他也霎时收起了之前的云淡风轻。
果然都是些老狐狸。
眼前的人马川行的踊路街头,在行至西水城门处都迟缓了下来,脚夫柴车、戏班杂役,这时都在城墙口处攒动人头,他们对着张贴的布榜碎声议论,有几个冥器店的送货小厮见了那是开怀笑,左右而言的说要赚大钱了,结果还没笑过第二声,就已经被他们管事一耳光扇下车头。
叽里咕噜的几句粗语,差不多是“老子还没活够”云